費利安不斷往前走,沿路一直尋找着喬露絲...
「好痛!」一把熟悉的聲音從費利安的腳下傳來。
「好痛!放開我...」費利安看着朦朧不清的地面,輕輕地把腳下的東西多踩了兩下,像在確認那把人聲是否從腳下傳來的那樣。
「費利安!!快放了我的兄弟,他...現在被你壓得緊緊的,歇斯底里地呻吟着!啊!費利安啊,難道你就聽不見嗎?」貝雷爾情緒高漲地說道,那副神情像極了半桶水的話劇演員︰「啊!兄弟啊!我馬上飛奔過來救你!」
費利安馬上縮回踩在厄魯瑪身上的腳。看着貝雷爾把地上的厄魯瑪扶起時,心裏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...
「没事吧!弟弟!」貝雷爾連忙拍打着厄魯瑪身上的灰塵說道。
「你什麼時候成了我的哥呢?」
「就今天...」
「喂,你們倆從什麼時候就在這裏?」費利安打斷了貝雷爾的相聲對話。
「就剛才和你們分散了以後呀,一直都在這裏,還以為你們會來找我們,真没人情味...」
費利安無視了最後那兩句話,心裏正默默地左思右想着︰「我明明是往前面走,怎什麼會碰到在後面的他們...」
這時,貝雷爾跟厄魯瑪正在後面嚷着︰「我們真像熱戀中的戀人!」
「熱戀?好像用詞不對吧。應該是互相暗戀的兄弟!」
「好像是...嗯...對!互相暗戀的兄弟!弟弟,你真聰明!哈哈哈...」兩人認真地討論着與對方的關係...
「兩個白痴...」費利安無奈地往前走,不一會便和他們走散了。
這時,一個模糊的影子出現在濃霧中,正一步一步地接近費利安...
他提着戒心注視着那團影子,彷彿能夠馬上進入戰斗狀態中...
「費利安?」濃霧中突然透出了一張熟悉的面孔,使費利安頓時放下心來。
巧遇的兩人結伴地走在沉默的濃霧中,沿路上寂靜一直圍繞着他們,只有兩人沉重的腳步聲。但不知道為什麼,總覺得兩人的感覺和平日不同,雖然微少,但隱約還是能察覺到費利安站在塔維斯身旁時的變化,今天的他好像有一點放心的感覺。
「你...是不是...算了...」塔維斯欲言卻又放棄了。
「那個懷錶...真的是你的嗎?」費利安平淡地問道,仿佛在掩蓋心裏的那股強烈的猜疑。
「是。」塔維斯苦笑地說着,似乎不太想確認這件事。
兩人再次保持沉默,漸漸地...便消失在濃霧中...
喬露絲拿着音樂盒向着森林深處前進,腳下踏着枯黃的樹葉發出了「嚓嚓」的破碎聲...忽然間,破碎的聲音停止了。
她抬頭視察了一周後,心裏默默地想着-----真是的,只剩下我一個了,看來剛才把注意力太集中在音樂盒裏的指針上...
突然,無數條荊棘快速地從四面八方飛出,一條條荊棘順着喬露絲的身體緊緊地把她纏繞着,直至把她像十字架一樣吊在半空中。由於突如其來的突襲,喬露絲不小心把音樂盒滑落到地面。
「呃!」荊棘上的刺慢慢地插入喬露絲的身體,鮮紅的血順着荊棘上的刺一滴一滴地滴到地面上...
「好好享受這種痛楚吧。」一位男子從濃霧中走了出來,順手拾起了掉在地上的音樂盒,然後抬頭仰望着沿掛在半空中的喬露絲。
「維...多利亞...的...幹部...幽蘭荊...」喬露絲痛得說不出聲來。
「嘿嘿嘿嘿!」你還記得我的暱稱『幽蘭荊』呀!不過也難怪,因為我是在地牢裏對你施刑的獄長!嘿嘿嘿...」幽蘭荊奸笑着說。
「人...渣...」喬露絲露出了極度痛苦的表情。
幽蘭荊聽到「人渣」這個詞之後,馬上大發雷霆︰「臭小妞!嘴巴還是以前一樣的狠!看我今天怎樣把你虐待至死!」他說完馬上拿出一條佈滿刺的荊棘向着喬露絲用力地打上去。
一陣陣的慘叫聲一直徘徊在這個空間之中...
「費利安?」塔維斯看了看剛才還在他隔壁的費利安,但他又不知不覺間消失了。
「這森林實在是不能讓人分神。」塔維斯視察了四周後,心裏暗暗地想着,「不知道貝露娜現在怎樣了...」
突然,一個黑影向着塔維斯迎面沖來,一下子便撞了上去,然後那個黑影又獨自一屁股坐在地上...
「塔維斯?」貝雷爾坐在地上摸了摸後腦勺︰「奇怪,你怎麼會在這兒?」
「剛好路過罷了。」
貝雷爾站了起來思考了一會兒後,向着塔維斯說道︰「這樣下去我們兩人肯定會走散的,我現在有一個小點子。」
他說完露出了尖尖的獠牙向着食指指尖咬去,血液從他指尖上的小破口裏流出,然後一滴滴地滴到地面上...
「看着吧。」貝雷爾說完,地上的血液向着同一方向流去。
看着貝雷爾那怪異的動作的塔維斯微微笑了笑,像明白了他的用意似的,兩人便順着血液流去的方向走去...
喬露絲被吊在半空中喘着大氣,一絲血液從她的嘴角中流出...
「嘿嘿嘿嘿...很爽對吧?是不是很懷念這種痛楚呢?嘿嘿...」幽蘭荊露出了令人厭惡的表情。
「你...這個...人渣中的...人渣...」喬露絲漸漸發不出聲來。
幽蘭荊再次怒火三尺,使了一個大勁用荊棘鞭子打了下去,一口血不自禁地從喬露絲嘴裏噴出...
「就是這個音樂盒吧。」幽蘭荊輕輕地往上拋了拋他手上的「地獄音樂盒」︰「嘿嘿...喬露絲看來妳没有音樂盒就攻擊不了別人,真是可悲!妳一輩子只能依靠『地獄音樂盒』,没有音樂盒的妳只不過是『廢物』而已!」
廢物而已---------廢物而已-----廢物而已----廢物而已---
這四隻字不停地在喬露絲的腦海裏回蕩着......
「廢物...嗎?」喬露絲苦笑着說。絕望的笑容呈現在她的臉上,幽蘭荊的說話勾起了她內心深處的火苗,即使現在她身體外是多麼的冰冷,但那團旺盛的烈火正在她的身體裏燃燒着,心跳開始加速...呼吸開始急促...
突然,她猛然抬頭,紫色的瞳孔立即變成紅瞳,銀色的頭髮快速地轉為黑髮...
「呀!!!」幽蘭荊的慘叫聲傳遍了整個森林。
他倒地了...是的,幽蘭荊死了...背着他站在他背後的正是-----喬露絲。
喬露絲輕輕地舔了舔她嘴角上的鮮血,然後慢慢地回頭看着倒在地上的屍體,令人毛骨悚然的紅色瞳孔一直盯着那具厭惡的屍體,她踏着枯黃的樹葉走到屍體身旁並悄悄地蹲了下來,纖細的手指開始輕輕地撫摸着幽蘭荊的臉頰︰「我是廢物嗎?可悲的幽蘭荊,你們所有人都被我蒙騙了,說真的,我也不想用這危險的能力...」
喬露絲漸漸地回復原狀,紅瞳變回紫瞳,黑髮也轉回銀髮︰「這個能力只有我自己才知道,即然你已經死了,那我就告訴你吧,我是二重能力者-----地獄使者和惡魔使者。」她說完,拿回屍體手中的音樂盒,並將他收入地獄裏後,轉身向着濃霧間走去...
和塔維斯走散了後,貝露娜一直停留在那棵大樹下,按着疼痛得很的心口,冷汗直流在那蒼白的臉頰上...
這時,朦朦朧朧地聽到熟悉的腳步聲...
「塔維...」那失焦的視線努力地捕捉着眼前的景象︰「不...費利安...」
看着眼前孱弱不堪的貝露娜,使費利安略感驚訝。「妳怎麼...」正當他打算詢問情況之時,他察覺到這不對勁的原因了。
「貝露娜,妳的靈魂不完整...」
「...」貝露娜輕輕閉上了眼睛,終於,那一直以來不想告訴別人的秘密被發現了,「還是被發現了...對不起...我一直隱瞞着這件事...」
費利安非常明白她的處境,畢竟他最清楚接下來貝露娜的命運,所以他並没有多問,只是單單地說︰「一直以來都没有被發覺是因為塔維斯替妳隱藏着,用他的能力。」
貝露娜微微睜開了那雙沉重的眼簾,苦笑地說道︰「...大概吧...我總是受到他的照顧,有點不甘心...」
「...」
突然,一把慘叫聲從森林中傳出,聲音不禁引起了兩人的注意。
「你先走吧!」貝露娜說道。
費利安猶豫了一會...
「現在的我只會拖累大家...」貝露娜吃力地說道。
費利安理解貝露娜的想法,但還是出於不放心,在離開之前把一個靈魂留了下來,看守着貝露娜。
聽到了幽蘭荊傳來的慘叫聲不久後,厄魯瑪憑着那雙敏感的聽覺,找到了樂器聲的源地。
在森林的最中心,這裏有着一片圓形的平地,而圓地的正中央聳立着一棵巨型的古樹,陣陣莊重的管風琴聲正從樹內傳來,那嚴肅的氣息不斷從裏面湧現。如各人所見所聽的一樣,古樹是中空的,一座只會出現在教堂裏的管風琴正如假包換地與古樹溶為一體,坐落在古樹的裏邊,每當重音着聲,發着雷霆般的音響時,古樹的根便往深處埋,森林的形狀也隨之挪移,像魔方一樣不停地轉變起來...
「指針開始失控了。」喬露絲看着音樂盒中拼命旋轉着的指針︰「樂章就在這附近。」
她收起了音樂盒後,向着前面的濃霧走去...不久,她走到一片圓形的平地上,遠處的厄魯瑪已經進入了戰鬥狀態,喬露絲也隨之再次拿出「地獄音樂盒」。
血液流過佈滿了枯黃的樹葉的地面,使地上出現了一條鮮紅的血線,忽然,地上的血液快速地向着前方流去。
「快到了!快要接近樂章了!」貝雷爾的步伐也跟着加速了起來,但塔維斯卻比往常略欠冷靜,腳步雖往前邁,但心裏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在束縳着他...
「是今天...」心裏默默地想着,沉重的步伐隨即深深地刻在濕潤的泥土上。
一會兒後,他們到達了圓形平地的外圍...
厄魯瑪正大叫着些什麼,而喬露絲則站在一旁,被她釋放出來的十字形武器正不停地攻向古樹...
「我們也要上了。」貝雷爾銳利的眼神直盯着中央那棵巨樹。
一隻靈魂從費利安面前出現...
「找到了嗎?」費利安温柔地問他面前的靈魂,靈魂輕輕地點點頭,然後轉身向着前方飄去。
費利安跟着靈魂的方向走去,腳上踏着那干枯的樹葉發出了均衡的破碎聲,不知不覺間,穿過最後一棵大樹後,來到了森林最深處的圓形平地...
只見厄魯瑪依然大叫着;喬露絲也仍然站在那裏,看着她的十字形武器不停地攻擊古樹;貝雷爾正在對着他的手鏈喃喃自語,大量的血液從巨根滲出;而塔維斯則站在一旁默默地觀戰...
「看來除了貝露娜外,所有人都到齊了。」費利安暗地裏想着。
剛才一直打量着古樹的塔維斯手裏慢慢出現了一把小提琴。
這時,前方的喬露絲停止了攻擊,取而代之,一股無形的強大氣息圍繞着她。留意到這樣的喬露絲後,塔維斯則默不作聲地把小提琴放下,任其消失在手中...
費利安剛從後趕到,便立刻準備好加入攻擊古樹,正當他邁着穩重的步伐接近古樹時,被塔維斯從後輕輕地拍了拍肩膀,並且往喬露絲的方向打了打眼色。
的確不出塔維斯所料,音樂盒中的指針不停地旋轉着...
「大家到圓形地的邊位置去吧,盡量遠離這棵古樹。」喬露絲準備展開攻擊。
站在古樹面前的貝雷爾和厄魯瑪馬上跑到圓形地的邊沿,這時,音樂盒中的指針剛好停了,停落的地方正是-----玫瑰騎士。
突然,一股強烈的狂風從音樂盒中釋放出來,把整個森林的樹木都吹彎了,突如其來的強風使貝雷爾他們不禁掩着臉,力不從心地往後退...
強風漸漸地停了,樹木也回復到那樣的畢直,貝雷爾等人也慢慢地把手從臉上放下來...然而,強風過後,一位手上持着「玫瑰劍」的盔甲站在喬露絲面前...
盔甲單膝跪在地上,右手握着拳頭放在心胸前︰「公主殿下有什麼吩咐?」
「玫瑰騎士,請你把中間這棵古樹砍下來吧。」
「遵命。」
玫瑰騎士站在原地慢慢地舉起那把被玫瑰纏繞着的劍,但到空中便停了下來...一剎那,他快速地揮動了一下「玫瑰劍」,古樹隨即順着那傾斜的刀痕漸漸滑下,琴聲也突然停止了...大家隨着這沉靜的氣氛等待着發動者的真面目,誰知站在內裏的,只有一副軀殼,且是一具不完整的軀殼。
「人...頭呢?」貝雷爾用那顫抖的聲音說着。
「剛被玫瑰騎士砍下來了。」喬露絲走上前,跨過樹邊走向仍然站在那裏的軀殼,她輕輕地碰了碰那無頭的身軀後,便拾起掉在地上的人頭,這時候,那具無頭的身軀正緩緩地倒下...
喬露絲把人頭拋給費利安後,蹲下來拾起那份被沾滿血的樂章︰「就是這份了-----林。」
她仔細地看了看樂章上的音符,然後順手把它收入音樂宮殿中...
「咦?玫瑰騎士呢?怎麼不見了?」厄魯瑪不停地尋找玫瑰騎士。
「他剛剛回了宮殿。」喬露絲邊說邊跨過古樹。
費利安注視着他手上的人頭,那鮮血正一滴滴地流過他的指尖滴到地面上...
「你知道貝露娜在哪裏嗎?」塔維斯轉過頭看着站在他身邊的費利安。
費利安的視線馬上從人頭轉向塔維斯︰「我剛才派了一隻靈魂去守護貝露娜,大概位置我知道。」
「那我們去找她吧。」喬露絲不知道什麼時候聽見了他們的對話。
接着,他們漸漸離開了圓形地,順着森林原路返回。這時,貝露娜從森林中走了出來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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